催眠<11>
<脑洞无关真人>
<BGM：陈奕迅-《远在咫尺》>
11）
王源的呼出的气体炙热，一直从口罩中往上冒，让他不得不扯开透透气。
王俊凯见他半天没反应，以为他还是抵触自己，便替他找个理由：“你身体不舒服，自己爬不上来的。”说着又动了动那只手，神情特别坚决。
王源也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把手递上去，在相握的那一刻，他掌心的温度烫得王俊凯生疼。
王俊凯皱起眉来：“病得这么严重？”说着往上一提，王源正好也在向上使力，就这么心照不宣的，轻轻松松的助他爬上高墙。
王源爬上去之后立马甩开了王俊凯的手。
“我没事。”他说。
王俊凯看着他的侧脸有些疑惑地问他：“你以前是不是老跟别人爬墙啊，怎么这么熟练？”
王源身体显得有些僵硬，也不看他：“你说呢？”
王俊凯自讨没趣，只得问：“怎么？跳下去？”
王源“嗯”了一声。
王俊凯犯了难，自己跳下去没什么问题，可王源怎么办？他身体状况不好，万一摔了呢？
“要不今天就算了吧，我不知道你病得这么严重，不该硬要你出来的。”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王源都觉得好笑，怎么？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他自己不会来了吗？
他又是怎么就那么坚信自己一定会到？
他怎么就那么坚信，自己终究会到……
这样的想法只闪了一秒就从脑子里转了出去，他瞥了王俊凯一眼：“我拍戏的时候比这苦多了，赶紧跳吧。”
王俊凯沉默了一瞬，心里竟然有些生气，他自己都莫名其妙起来，沉着嗓子说：“那我先下去接着你，你等下再跳。”说着也不等王源反应，便轻松落地。
王源心中不断地拉扯着，说着刚才那句话的王俊凯太像那时候的王俊凯，他说话的态度不再那么小心翼翼，去掉生疏的礼貌，他还是他。
哪怕他不再抽烟，不再打架，不再提起自己的父亲便一脸不耐烦，他还是他，还是王俊凯，他还是在自己面前，他身边的好友还是齐放。
齐放。
想到齐放，王源立马从刚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。
王俊凯已经拍干净了自己刚才落地时接触过泥土的双手，像是有些着急地问他：“怎么了？是不是头晕？不行的话我再翻上去，你等等。”
王源赶紧阻止他：“不用，我下来。”说着也是一跳，王俊凯慌忙地伸手给他做了一个缓冲，才好让他的身子平稳落地。
王源站稳之后便离开了他的触碰，王俊凯感觉到了他的抵触，有些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。
“怎么？还好吗？”
王源也不多说，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：“教学楼已经锁了，宿舍人太多不能去，我就带你在操场逛逛吧。”
王俊凯当然同意：“行。”
初夏的深夜依旧带着凉意，王源虽然套了一件外套，可因为高烧的缘故，还是头脑发晕。
一定是高烧的缘故，他才会站在这里。
一定是高烧的缘故，他才错以为王俊凯还是当初的王俊凯，还和他并肩走在这条熟悉的小巷上。
风声吹得树叶沙沙直响，王俊凯离他近了一些，两人的肩上的衣料碰撞在一起，王源藏在暗处的眼睛视线模糊。
王俊凯说：“风有点儿大，我和你换个位子，风从你那边过来的。”
[“嘿，王黛玉！你一天到晚怎么这么容易生病，站我这儿来，我给你把风挡着。”]
王俊凯见他咳了一声不说话，又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，结果发现什么都看不太清楚，只得无奈地苦笑：“这学校操场晚上都不开灯啊？怎么这么黑？路灯都没有么？”
[“什么破学校，一到晚上就断电，路灯都没几个，瞎几把乱搞。”]
王源在王俊凯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嘴角：“节约用电，瞎解约。”
王俊凯看了看篮球场那边还有一盏靠墙的黄昏小灯，已经开始有飞蛾在下面扑腾，朝着唯一的光亮执迷不悟地撞过去。他转过头微微垂下脑袋问王源：“那就没有人打夜球吗？万一来了岂不是摸黑投篮？”
王源看着昏暗的篮球场，思绪越来越混乱：“不知道，大晚上的，打篮球扰民。”
[“谁要大晚上打球啊，一会儿又把你那细胳膊细腿儿给崴了，不准去！”]
王俊凯想了想也是，学校周围不远就是住宅区，所谓的学区房又贵又吵，早上的时候说不定还有学生做操，那音乐也很难有人受得了。
王源打了个喷嚏，王俊凯立刻看向他。
“要不回去了吧？”他问。
[“生病还往外跑，就这么黏我啊？一天不见都不行？赶紧滚回去吃药睡觉，看你这样我心烦！”]
王源摇了摇头：“不用。至少带你逛一圈吧，来都来了。”
王俊凯看了他很久，没再说什么，只是走路的步子迈得大了一些，急了一些。
王源注意到了，有些迷惑地看向他。
他看见王俊凯停留在篮球场旁边不动了，就这么仰望着那个篮筐。
王俊凯比王源高出了一个头，所以在王源看来，他就那么立在一片暖黄色的灯光之下，头发被渡了一层温柔的颜色。他的影子投在地上，拉得老长。
王源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的位子，踩在他的影子里面，第一次显露出真实的情绪，那么柔软温顺地，默默地看着他。
像要把这一幕牢牢地刻在心底。
七年后的王俊凯，相同却又不同的王俊凯，还是会关心他的王俊凯。
哪怕只是因为他作为医生的职责，才这样去做的王俊凯。
王源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，不敢再要求太多。
这也就足够了。
王俊凯在他陷入迷思的时候慢慢转过头来。
“王源？”他叫他。
王源愣了一下，眼神渐渐清明起来。
王俊凯有些不确定地问他：“这儿的篮球框……是不是断过？”
王源听清了，控制不了自己惊讶的表情。
他不用说，王俊凯看他的表情也明白了，确实有这么一件事。
“你想起来了？”王源有些恍惚。
王俊凯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：“没有，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挺眼熟的，好像是有这么个印象。看来果然我在这儿念过书。”
王源说：“哦。”然后垂下了眼睛。
王俊凯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只是笑了笑，将双手揣在裤兜里，有些唏嘘地感慨了一句：“也不知道那时候我有没有和朋友在这儿打过球。”
[球！传给我啊！搞毛呢你？！齐放！这边！传给我！]
王源沉着脸，语气阴郁：“那你怎么不让齐放带你来逛？”
一片寂静，只剩风声。
在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之后，王源猛然抬起头来，便看见王俊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面前。
两人的距离很近，王俊凯皱着眉头，垂着眼睛，看着他。
“你怎么知道他和我同校？”
王源有些慌乱，但很快掩饰过去。他先移开了目光：“我以前在学校里见过他。”
王俊凯看着他，看到了他的慌乱和无措，便将这个问题放了过去：“哦，原来是这样。”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：“那小子还说没见学校见过你。”
王源慢慢开始往前走，只是说：“学校人多，我在哪个地方晃了他一眼，他没看见我，很正常。”
王俊凯点了点头：“嗯，很正常。”
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来，王俊凯被吓了一跳，王源倒是很平静。
他们看见从远处的黑暗中窜出两个高中生，手拉着手快速往宿舍楼跑，看身形是一男一女，跑得很快，一瞬就没了影子。
王俊凯看着这一幕，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景象。
谁和谁，并排在黑暗中跑，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。
气急败坏地说：[你傻不傻？！叫你不要带那么多东西出来还带！给我！你空手跑！]
但也只是一瞬，很快又消失了。
王俊凯的表情有点儿怔，意识到王源在看着自己，他便不愿意继续细想。
尴尬地笑了一下：“抱歉，刚才走神了。哎呀现在的高中生啊……真是……”
王源不知怎么也笑了：“什么现在的高中生，以前的高中生也是一样。”
王俊凯看着他的笑容，反而慢慢严肃起来。
他沉默着，又沉默着。
终于还是定定地望着他。
他问他：“所以，那时候你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王源的笑凝固在脸上，回望着他一言不发。
他又问他：“是男的吗？”
王源再也笑不出来，扯着僵硬的嘴角，比哭还难看。
王俊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之前两个问题，你都可以不回答。只要你告诉我，你为什么会知道，我的朋友叫齐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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